38.真实的碎片
“我吃饱了——”我懒懒散散地将沾满油渍的餐巾纸抛在古朴的圆桌上，眯起双眼再度望向闪烁的手机屏幕。
恭喜你通过了第一个游戏，你离最终的目标又近了一步，那么作为奖励我就特许你以短信的方式向我提出一个你目前最想知道的问题。呵呵，这个手机号码并不保险耶，所以为了防止被追踪我们的短信通讯只能往来一次哦，所以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哦！
幽悦
“切，被一个小女孩糊弄得够呛啊！”
我无奈地合上手机，紧盯着坐在我身前狼吞虎咽的艾善，叹息道。
“啊呜……那个小女孩在精神状况好的时候还是很活泼的……咕咕……不过……啊……第一次见面时那空洞麻木的样子也不是装出来的……咳咳……”看着自讨苦吃的艾善因为边吃东西便说话而导致被食物呛到，四处找水时，我简直是哭笑不得。
“喂……笨蛋……又没有人会跟你抢的，你不能慢点吃么？”
“切……呜咕……我又不是你，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这几天白天黑夜都在外面风餐露宿的，连正餐都没吃过，所以我当然要补偿一下自己了。”艾善得意洋洋地将半个鸡蛋送入口中，非常享受地砸砸嘴。“啊，感觉活着真好啊！”
“只是请你在早点摊吃一顿早饭而已，没必要这么夸张吧！”我在狠狠地嘲讽了一番之后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幽悦的短信上。“艾善，你说回信我究竟应该问些什么呢？”
“这个就算你问我也是白问……”艾善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默默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冷不防回应道。“茵夏，对于我来说自己只是一个除了跟随在你左右偶尔卖弄一下能力便一无是处的人，所以这些需要思考的事情还是不要麻烦我了……抱歉……”
“你这个笨蛋，偶尔也给我回学校多学点知识啊！说的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嘿嘿……现在可是国庆节假期哦……所以自己的事情当然要由自己来决定。”
“……”
在远离老街的破旧楼房的房顶之上，两个纤细的身姿在光线的映射下显得尤为耀眼。
休闲地坐在平台的边缘摇曳着双脚的露易丝以及优雅地吞食着点心的艾莉，此刻的她们放下了战斗时危险的性格，变得有些平易近人，懒散并且生动。
“真是……我说艾莉，昨晚的战斗你偷懒了吧！连正常实力的一半都没发挥出来就**掉了。”迪亚丝默视着身下向迷宫一般分布的小巷和街道，带着微笑地转过身去瞥了艾莉一眼。
“让茵夏胜利，这不也是幽悦大人所希望的么？再说你也偷懒了吧！那些白痴的冰块算是怎么回事？你擅长的不是模型塑造类型的冰冻术么？”艾莉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手中精致的点心，对于迪亚丝的发问没有抱以过多的关注。
“……那种环境下全力攻击只会造成严重的设施破坏吧！再说茵夏也隐藏了不少实力，我想如果是决一死战的话茵夏的能力还是非常恐怖的。”
“总之再怎么抱怨都没有用，我们两个不管怎么说都算是对茵夏放水了。不过……”说到这里，艾莉的眼色似乎阴沉了许多。“那股曾经击败了宜诺斯的黑化的力量，继续放任其滋长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是啊！”仰望了一眼天空，迪亚丝随声附和道。“选择的权利在于茵夏，我们也只能在背后看着……仅此而已……”
“茵夏，想好要问些什么了么？”
发育过盛的艾善突然间从我的背后压了上来，多少让我有些吃不消，勉强将她支撑起来之后，她却得寸进尺地将双手搭在我的脑袋上，从我的身后注视着我的手机屏幕。
“其实我很想知道关于影灵计划和艾善的事情，但是身为武姬，自己工作的组织现在突然被牵扯进一桩肮脏活动，我多少也有些放心不下。”
“那就选择后者呗！光影督察署和元老院的影灵计划背后存在的秘密，了解到这些情报对于我们来说没什么坏处。”
“可是……”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不知道何时艾善已经变得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了解我，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猜出我内心的想法。这次，也不例外。
“不用担心我的状况啦，只要我们还能继续呆在一起，了解我的情况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用STG类型游戏的术语来讲，这是战略优于战术的选择吧！”
“真的……”我苦苦地笑着开始在手机上打着字，顺便嘲讽一番茵夏，以缓解自己内心一丝的微微沉痛。“你这个笨蛋，又在说些奇怪的东西了。”
“是么？我想这也是我的优点呢……”
“笨蛋终归是笨蛋，怎么治也治不好。”我咯咯地笑了几声，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地编写着短信。“‘请告诉我们关于光影督察署和元老院的阴谋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这样就行了吧！好……发送……”
叮咚——
几乎瞬间的功夫，手机居然收到了回信。
“好快的速度啊！”艾善感叹着迅速凑了上来，我有些颤抖地打开了幽悦的回信，聚精会神地浏览着里面的内容。一般而言短时间内回信的内容都会让人非常失望，但这一次却足足让我惊奇了许久——这个问题的答案，居然异常详细，似乎对方从一开始便已经猜测到我会问些什么。
光影督察署和元老院，作为两个世界里最高的权力机关，却分别受到源自于持名者新贵族阶层和下属武姬的限制，因而他们的力量只能够当政于各自的世界，却不能真正掌控各自的世界。为了打破这一限定，元老院和光影督察署的圣约者自然需要对自身没有约束力的战斗力来扩张自己的实力，所以没有自主意识的怪物影灵便进入了开发阶段。无论是身为光影的元老院还是身为人类的光影督察署圣约者，都能够轻易操作这一力量，以达到共同两分天下的目的。在这个阴谋之下，普通光影和人类只能充当双方政治交易的牺牲品，即使拥有相对安全的生存环境，但生命却紧握在双方的手中，任人宰割。
伦敦的影灵实验体二号袭击事件，七月遭受的影灵实验体三号攻击事件，都只是整个阴谋的冰山一角，但即便如此我们也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世界的所有权我想不应当属于当政者，所以我无法认可影灵计划背后的权利交易，所以我们夜天使必须反抗。
茵夏，身为武姬的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二者的夹缝之中，而作为推动影灵计划钥匙的艾善仍然在你的保护之中，改变还是保留这个世界，选择的权利在于你的内心。所以，不要放弃——
虽然已经做出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是我没有想到一直依赖的光影督察署居然充当着这样的角色，这正是身为基层部门的三科所无法知晓的秘密。
因为茵可的死我才自责地加入了光影督察署，却始终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一步步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环中。从至亲之人的离去，到在三科邂逅了信赖着的大家，再到与艾善相遇，全都是阴谋，全都是骗局。
自认为一直在维系着世界之间的平衡，却全然不知地为杀害了自己妹妹的幕后主使一心一意地工作着……
这，就是我身处的世界么？
如果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这些，那么，我怨恨它。
身体慢慢变得麻木，虽然获知了情报，却只剩下了悲伤，我所经历的一切悲剧，都是由两个组织的利益追求所造成的。
泪水，已经弥漫了整个眼眶。
心，已经泣不成声。
一只柔软的手静静地搭在我的头上，似乎想要安慰着我。
然后，那个或许懦弱的她的声音映入心中。
“茵夏——”
柔顺的明茶色长发，如同闪耀的黄金一样格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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